房祖名
甲午马年对娱乐圈来说终究不会是个平淡的年份,3月18日,初春的北京寒风还在,李代沫快步走出三里屯派出所,临近午夜,蹲守一天的媒体拖着疲惫的身体渐渐散开,网友们迟迟不愿睡去,手机上不停弹出纷乱的新闻……。5个月前,没有人想到,一出出更重的戏码正在慢慢酝酿,对于娱乐圈来说,一场“扫毒风暴”正在悄然降临,而春天似乎遥遥无期。
6月26日,第38个国际禁毒日,宁财神和张元应声落网,舆论的洪闸再一次倾泻而出。7月2日,香港男星张耀扬因吸食大麻被捕;7月14日,内地演员何盛东,冰毒;7月31日,张国立之子张默,大麻;8月12日,高虎,冰毒;8月14日,成龙之子房祖名、台湾演员柯震东,大麻。这一连串的名单无论对媒体还是普罗大众,都是始料未及的一颗颗重磅炸弹。据消息人士透露,名单不会就此截止,陆续还会有明星涉毒的消息曝光。如果说娱乐圈吸毒的风气由来已久,那北京警方的此番作为更像是在敲山震虎的警告和训诫。
我们走访了两岸三地多位圈内人士以及相关毒品问题专家,试图勾勒出“扫毒风暴”背后娱乐圈吸毒的真实现状。(个别人名因本人意愿以字母代替)
明星吸毒是否存在圈子效应?
据北京警方公开的数据,吸毒人群中18-35岁的比例高达70.3%,这个年龄段的吸毒人群有着明显的共性:自我控制能力差、人际关系复杂、经常出入KTV等娱乐场所、攀比虚荣的心理比较强烈。
而这些共性与娱乐圈似乎都有斩不断的关系,据圈内人士透露,艺人私下很喜欢聚会,甚至形成了一个氛围,就是互相请客都包含吸毒的成分。经纪人颜磊向我们透露,很多圈内人管一些吸的多的人叫“大嗨将”,这里的嗨就是指吸毒。
很多时候明星都是在聚会等应酬场合接触到毒品,碍于面子的同时也为了发展人脉融入圈子,会被动接触到毒品,另据经纪人A先生向我们透露,“如果进入一个新的圈子,大家都不熟,有人吸一个东西,递给明星一份,靠这个东西大家认识一下,把关系就打开了嘛。”而拒绝吸食毒品的明星则会因为“玩不到一块”的原因受到排挤,严重的更会影响到事业发展,很多明星就此沾染上毒品,一发不可收拾。
传闻曾有位香港艺人刚到内地工作,人生地不熟处处碰壁,惟有投其所好,先用一大笔钱请制作人吃饭唱K,微醺之际,其中一位制作人给了3粒“狂喜”(苯丙胺类毒品),艺人怕饭碗不保无奈就范,吞了这3粒“狂喜”随即如愿当上了主角。
据经纪人A称,他知道的北京最大的“吸毒趴”规模在100人左右,“有一个艺人趴,在某个别墅区,大概有一百多人的大趴,会对参与者身份有限定,不是说所有的人都能去的,他们也是有一个标准的。”在参与者的选择上,组织者异常慎重,“因为他是一条线,你比如带一个陌生人过来,肯定要有可靠的关系才可以,比如说我跟他熟,熟到什么阶段之类的才能带他去,要不然的话很容易被连锅端,这个就是大事了。”
除了被动接触毒品外,有些演艺人士会因为迷信某些“功效”而主动吸食毒品,经纪人颜磊表示,圈内很多人都是靠吸食冰毒减肥,“有的演员为了减肥上镜,溜冰(吸食冰毒)两三天都可以不怎么吃饭睡觉,这种减肥对他们是最有效的”。毒品一般都有强烈的兴奋作用,能抵抗疲劳并让人产生快感,一些编剧和导演在长期枯燥的创作过程中,也会吸食吸毒,达到“兴奋剂”的目的。
毒从何来?
香港媒体人S透露,由于购毒困难风险又大,某些吸毒艺人干脆就做起了‘拆家’,‘拆家’在贩毒网络扮演分销商的角色,毒品的来源流程大概来说由最大的‘拆家’,把毒品发给下一个‘拆家’,一层一层发下去,而毒品的价钱也会逐层逐层增递增,假设说第一个‘拆家’的毒品是以一公斤100元的毒品卖给第二个‘拆家’,然后第二个‘拆家’以一公斤150元的价钱卖给第三个‘拆家’,如此类推,最后卖给俗称‘拆家’的人,吸食毒品的人就从‘拆家’手上买毒品,又或委托别人从‘拆家’手上买毒品。有艺人就委托司机或助手从‘拆家’买毒品。交易的地方则要看上一层‘拆家’如何安排,有可能安排在一些娱乐场所私下交收。”有香港媒体指出,前段时间吸毒被捕的张耀扬就是“拆家”的一份子。
还有的艺人从国外邮购大麻,更有人索性买种子自己在家里栽种。因为大麻几个月长出叶子就可以收成,叶和茎都可以用,颇受香港艺人欢迎。据悉,香港曾经有警方出动直升机搜查在家种植大麻的案例,有的艺人还会偷偷在室内种,用红外线代替阳光。
吸毒种类是否存在地域区别?
从已曝光的吸毒艺人可以看出,不同地域和圈子的艺人吸食毒品的种类也有着明显的区别。从全国范围看,北京市吸毒的种类集中的冰毒、K粉、摇头丸等新型毒品上,而海洛因等传统毒品则主要集中在东南沿海和南部边境地区。而演艺明星的工作遍布全球,毒品在境外各个国家的监管程度又有很大差异,曾在电影《扫毒》中饰演大毒贩的演员马浴柯曾与某香港演员X有过合作,“听他说,像大麻这种东西在泰国这样的东南亚国家都是习以为常的,他也觉得大麻对身体没什么伤害,在荷兰也是合法的,只是在中国被列为毒品”。接触到毒品后会成瘾反应非常迅速,回国后这些明星便会想方设法获取毒品吸食,再介绍给身边的朋友吸食,慢慢形成恶性循环。
身在香港的圈内人士则表示,香港吸毒的艺人多以可卡因及大麻为主。但新出道的艺人经济能力有限,大多会选择价钱较便宜的“K仔(K粉)”。媒体人A回忆到,“香港拍戏休息的时候一聚集个个都从袋子里都拿烟出来的啦!但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那些烟都是自己手卷的,或者是三角形的,而且说话时候一下子就湿了,大家就心里有数了。”
除此之外,毒品原植物的种植区域也对吸毒人群的选择有影响,“古柯(可卡因)这种植物,中国的气候条件根本无法种植,产地主要在南美,所以在内地基本见到不有人吸食可卡因”。相较于海洛因和大麻等提取自植物的传统毒品,以冰毒为代表的合成新型毒品仅靠化学反应即可制成,制毒原材料也更易于获取,渐渐成为吸毒的首选。
明星吸毒场所都有哪些?
有吸毒嗜好的艺人通常去3个地方吸毒,第一是自己家里、第二是私人场所、第三是在香港艺人中比较常见的游艇上。“私人场所是指只招待会员的地方,例如一些KTV、酒吧、夜总会或娱乐场所,设立了VIP区,只让会员进入。又或者一些只招待会员的夜场”,知情人S曾经在香港一家知名导演跟人合开的迪斯科门口就曾看到里面的人打完电话出来,就走到隔壁楼的信箱塞一包东西。之后又有人边打电话边走到那个信箱拿货,“拿完又进去High咯”。
知情人B称,“(在香港)通常上了船,出海后都没有人管,要水警上船调查才会被发现,这是相对比较安全的地方。”香港一度很流行“星期六派对”,每逢周六一群人就租个海滩,然后通知“自己人”聚在一起狂欢。这些周末派对其实做的就是吸毒的事情。“苏永康就是这样吃摇头丸最后被台湾警方勒令他戒毒的嘛!还有杜德伟弟弟这些都不知道给人抓了多少次了。”后来因为在海滩很多人看见之后向报社和警察举报,这些人就索性租个游艇出海玩,在香港那些人不会这么笨把毒品放身上,一般都是去周末派对一次吸到饱就走人,“分分钟一下船警察就已经收到风在岸边等着搜身了。”
更有香港艺人嗜毒为命,会流连在内地夜店,主要目的就是和毒品“拆家”打交道。曾经有传有一对名人夫妻,为了方便吸毒在内地购房置业,更搞了一个别开生面的“毒Party”,大麻K仔任吸。部分夜店更靠向熟客提供毒品维生,但后来因警方扫毒,有夜场转变方式,不在场内摆放毒品,以防查牌被抓;若有熟客提出特别需要,就会有人致电毒品供应商安排即叫即送服务。从北京地区看,艺人吸毒的场所则主要集中在KTV及夜店等。艺人主要在工体二环和后海一带出没,2009年,满文军正是在工体附近的B夜店的被抓,随后该夜店被停业整顿。
近些年,内地私密夜店越开越多,在内地较易搭通“天地线”(买卖双方单线联系,互相不知道对方身份)拿货,警方和狗仔队也难以监视,为数不少的香港艺人藉此纷纷北上捞金兼吸毒。但近期内地警方行动力度不断加大,吸毒艺人也只好频繁更换吸毒场所,或相约同道中人在家吸毒。
明星与明星助理到底谁带坏了谁?
这次和房、柯一起被捕的还有他们的助理,到底是助理带坏了艺人,还是艺人带坏助理,在娱乐圈多年的助理CC表示,“大家首先要了解一下经纪人、助手与艺人的关系。经纪人通常是主要负责为艺人安排工作,例如对外洽谈商演、电影合约或其他的工作安排,而助手则主要贴身照顾艺人,不过助手又分为两个类型:第一是私人助手,第二是经纪人公司助手。私人助手是指即艺人自己出钱聘请的助手。私人助手跟艺人关系较为密切,他是否知道艺人的私人生活情况就视乎他与艺人的关系。即使知道了艺人是有不良习惯或吸毒习惯,为了保护艺人,正常不会把吸毒的情况告知经理人公司,因为多了一个人知道就会增加了丑闻曝光的机会。
至于经纪人公司助手,这类型的助手是由经纪人公司安排,通常经纪人公司普遍倾向助手不要跟艺人太熟悉,避免助手会把公司的政策或决策安排透露予艺人,如果解读错误就会引起艺人的误会或不满,助手这时候充当中间的桥梁,很讲究助手的沟通技巧。为了保持中立的态度,助手通常尽量不会把公司的决策告知艺人,反之亦然,也不会把太多艺人私人生活的状况告知经理人公司,即使知道了也有可能装作不知道,就是尽量置身事外,而且为免增加艺人丑闻曝光的机会,一样是把一切保密。
也有经纪公司为了防范旗下艺人被“带坏”,在聘请助理等工作人员时开出以下条件:“1.请助手要求没有不良嗜好,以免带坏旗下艺人;2.与艺人生活上紧密接触;3.会定期灌输对人有礼,品行要良好的资讯;4.会告知艺人,公司不希望其有抽烟饮酒的嗜好以免影响形象。”
如果经纪人与艺人的关系密切,他有可能知道艺人吸毒的情况,但为免丑闻曝光,他也不会把情况告知助手,尽量为艺人保密。经纪人公司或助手也很难控制艺人吸毒的问题,最大程度也只能做出劝说,私人生活始终是要靠艺人自己去作主。知情人士表示,“其实不要看是否艺人、助手这个关系,普通人也有可能被朋友带坏,会否被带坏就是看当事人自己的定力,如果自己的意志力够坚定,没有人可以带坏你,而且吸毒又不同强暴这情况,如果坚持不吸毒是没有人可以逼你。”普遍情况下,助理基本不会带坏艺人,反而是艺人委托助手去买毒品的情况更为常见。
知情人S说,“他们都当是喝酒一样的。一知道你不吸毒,就怕你向警方曝料,所以会赶紧说,‘哎呀你不懂这些啊?不行的啊!’然后软硬兼施要你也吸毒。所以有的聪明人进到包厢,看见里面杀气腾腾的就赶紧找机会逃了。就等于黑社会老大吸毒怕被人揭发,就会勒令室内所有人都要陪他一起吸,不吸就是‘反骨仔’。还曾经有过内地著名男星不肯屈服,找人出手营救,被十多人追斩最后成功杀出重围。一般能当上明星助理不容易,所以大部分人都舍不得离开明星,遇到要求一起吸食的就答应了。”
与此同时,个别艺人也会委托自己的司机或助手去购买毒品,这样自身会比较安全而且不容易被抓到,即使被发现了也可能只发现助手或司机,把责任推在他们身上,自己只是吸食而不会藏着或现身去买。
歌手是否是“重灾区”?
另据经纪人A称,圈内吸毒的现象确实在音乐圈更为严重,“一般来说还是歌手尤其是摇滚那个方向比较多一些,编曲、音乐人、作曲人之类的可能会相对多一些,演员还是相对来讲可能会有一个比例,但是没有那么多。”同样的说法在媒体人K先生那得到了印证,“玩音乐的应该是最多的,其次就是创作者之类的,还有就是模特,演员其实还好”。一般情况下,创作人(尤其是音乐创作人)会更希望通过外界的刺激来获得创作的灵感,毒品不失为一个捷径,再加上摇滚文化中向来有对毒品相对包容的态度,“他们会利用这个东西给他们带来幻觉进行创作,从而得到满足”。
除了吸毒,很多聚会会找嫩模助兴,节目也不只是喝酒唱歌那么简单,“双飞、3P这种行为根本不忌讳,旁边同时还有别人也在XXOO,我从我朋友手机看到的G姓女星与一男XXOO,旁边还有一对男女同时也在做。”
被抓的明星真的是全部吗?
知情人D向我们透露,现在见诸报端的多是一些影响力比较大的艺人,其中不乏一些是被人带进吸毒这个圈子的。他透露某星二代就是被另一位女艺人带上吸毒这条路的,但这个女艺人本身却并未被警方抓到,反倒是被带坏的星二代进了局子。
另据经纪人A透露,圈内有几个“毒王毒后”咖位都很高,至今也没有被警方发现,“比如说某天后,她自己还去常开这种大毒趴,还有某天王,算是歌王吧,在内地还挺知名的,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贩毒的,给大家提供这个(毒品),他自己也享受”。A还曝料称,某位唱民歌的大姐大级女星常年吸食毒品,自己也有这个渠道获得毒品,“她这种就是自己本身就跟黑帮混的挺熟的。”
知情人S表示,一位现在已经精神失常的香港女星,有一次曾心急开车到深圳买毒品,直接把车开到皇岗口岸,结果因为车子不是两地牌照不能过关,她急得直接把车丢下直接过关,惊动了香港警方。她自己吸完毒品回到香港连车停哪都不记得,“后来上法庭法官判了她罚款两百元,她说自己反正是没钱。搞得法官都很后悔最后自己掏腰包给她付了罚款就算了。”知情人A还说这个女明星已经有多年的吸食毒品习惯,“不吃她怎么会搞成今天这样?不过大家就当她真的傻了就算了,也没办法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