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追忆:谁都不知道他当什么“官”

2016-02-25 09:12:12 [来源:三湘都市报] [作者:记者 张浩 实习生 王燕] [责编:戴瑶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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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报2月24日讯  因长期高负荷的工作量,省发改委原副主任左亭积劳成疾倒下,走完了他51年的精彩人生。左亭的事迹经媒体报道后,引起强烈反响。省委书记、省人大常委会主任徐守盛,省委副书记、省长杜家毫分别对“三严三实”好干部左亭的先进事迹作出批示,号召广大党员干部向他学习,把他的好思想好作风发扬光大(详见本报2月24日A06版)。

    记者走访了左亭生前所在的单位、住所,采访了他的同事、同学和家人。试图从生活的细枝末节中,还原一个永远在奔驰的“火车头”。

    把办公室当家:毛巾、牙刷样样俱全

    左亭走后,他的办公室房门紧锁着,同事们都不忍去打扰他。23日上午,记者走进了省发改委中栋416办公室,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文件书籍堆积成山的办公桌。

    2015年11月17日下午5点半,左亭给同事龚新平打了一通电话,交代了两项工作之后,离开单位回了家。这是他最后一次出现在这间办公室,原计划,他第二天要去岳阳开会。

    办公室的储物柜里,放着提神用的几盒茶叶、一罐下饭用的咸菜。此外,还有几盒吃剩了的止痛药丸。而妻子朱曼君特意拿过来的一些保健品,完全没有开封,上面积了一层薄灰。

    卫生间里,摆放的是陈旧毛巾和牙刷、香皂。立柜里的一床花棉被,往长椅上一铺,就能当床。“有的时候忙得晚了,他就在办公室睡下了。”同事龚新平说。

    工作从不抱怨:下乡扶贫每次必到

    “他身体本身就不好,但每次去乡下扶贫他一定会到。”省发改委重大项目稽查办主任李学斌说,出事前一个月,自己还跟左亭一起下过乡。李学斌说,下乡搞稽查和扶贫工作,一去就是10多天。左亭身体微胖,走起山路特别吃力,但他从没抱怨过累,在左亭心目中,解决好农民的利益比建好一条铁路更重要。

    沪昆客专湖南公司负责人陈建雄说,修建沪昆铁路时,在怀化征地拆迁阶段,3个月完成了5000多亩的红线征地、1万多亩零星用地征收,顺利完成了14万余居民的拆迁。陈建雄说这次拆迁期间,没有一个人上访,没发生一起群体性事件,形成了“路地和谐”的怀化经验。

    沪昆客专副总经理刘正说, “左亭有高血压,脂肪也偏高。”但下乡工作时他丝毫不输年轻同志。 “有一次他跟我说,修好这一条铁路就一起退休。”刘正清楚得很,这只是一句安慰话。“他这么拼命,怎么会舍得提前退休。”

    聚会不谈工作:没人知道他当了什么“官”

    “要是当初能劝他住院,也不会走这么早。”左亭的同学、湘雅医院医生高红梅说,每次见面左亭一次比一次憔悴,劝他做个检查,可每次都是“下次再说”。

    高红梅与左亭是高中同学,“每次同学聚会,他几乎都会到。”高红梅说,大家都清楚左亭工作太忙,也知道他当了“官”,但具体官衔谁也不知道,“他从不提自己的工作,也没给同学们帮过任何忙。”

    这一点,同事胡建生深有感触。开追悼会那天,胡建生在殡仪馆帮忙照应。“这个左亭是男的还是女的啊?”突然一名中年男子问了一句。得到答复后,男子“啪”地一声跪了下来。

    原来,这男子姓田,是一家建筑公司的老板,也是左亭多年前的好友。老田向胡建生感叹,按道理有左亭这样的好友,他平时应该多结交。“但我七八年没跟他联系。”老田说,他知道左亭是个什么人,项目上的事找他帮忙绝不会应允。

    儿子考上清华:

    他让儿子提前去学校报到

    “平日里,我们都难得见一面。”在儿子左庆宁眼里,左亭并不是一个好爸爸。每天儿子入睡后左亭才回家。第二天天没亮,他又出门了。有一段时间在外出差,父子二人有两个月没见过一面。左庆宁说,有的时候他甚至忘了父亲长什么样。

    2015年高考,左庆宁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清华大学。这本是值得庆贺的一件事,但同时也让左亭特别“烦恼”。儿子“高中”的消息在同事和亲友之间传开了,大家都想着给左庆宁庆祝一下。

    直到孩子去北京前一天,有亲友想为孩子办一场欢送会,却发现找不到人。原来,为了不麻烦大家,左亭早已让孩子提前去学校报到了。

    欠一个承诺:

    “等我退休了,就带你出去玩。”

    “等我退休了,就带你出去玩,每年都要去一个地方。”这是左亭生前对妻子朱曼君的许诺。

    朱曼君说,老公“身处高位”,找他帮忙的亲友自然多了。“可连我工作调动的事都不愿意帮,还会帮别人吗?”朱曼君说,这么多年来她就提过一个要求,却被老公拒绝。

    有时累了回家,两口子聊天。说到情深处,左亭也会向朱曼君表达心中的内疚。“他常常说让我吃苦了,没带我出去玩过。”朱曼君说,她记得很清楚,老公就带儿子去过一次动物园,去过一次长城。

    有好几次,左亭对朱曼君许诺,等退休了就把公积金里的钱取出来,带着她满世界走走。“可这一次,他真走了,却没有带上我。”朱曼君说,她会永远记得,老公还欠她一个承诺。

    ■记者 张浩 实习生  王燕